法德是世界上唯一能使舊傷愈合的同族人

在凱撒征服高盧二千年后，凡爾登爆發(fā)一場大惡戰(zhàn)，凱撒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會吃驚的。羅馬人很熟悉這個地方，因為凡爾登是軍事要地。實際上，羅馬人當年稱之為“堅實的堡壘。”如同其羅馬名字所表示，羅馬人將凡爾登當作帝國發(fā)展道路上的軍事中心。從這個中心出發(fā)，羅馬人去征服未被征服的部落，當野蠻游牧部落來搶劫時，凡爾登也是避難所。

凡爾登肯定在羅馬時代之前就是重要據點了。它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在默茲河上的位置，它的上游源頭是北面的阿爾卑斯山脈，蜿蜒流向比利時和荷蘭，最后注入北海。地理學者肯定能判斷出凡爾登的重要性：即使是銅器時代的旅行者都知道在凡爾登跨越默茲河非常容易，長長的默茲河上幾乎找不到第二個如此方便的過河點。在古代，凡爾登就是連接萊茵蘭、法國中部、巴黎(河中的兩個小島)的關聯(lián)點。西歐的狂暴武士很可能發(fā)現自已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向凡爾登。

所以，凡爾登的歷史是用鮮血寫成的。甚至匈奴帝國國王阿提拉也曾洗劫凡爾登，并燒毀了該城。當查理曼大帝爭吵不休的孫子們在843年瓜分法蘭克帝國時，他們來到了凡爾登。在那里，他們達成凡爾登條約，按照這個條約，法蘭克帝國分裂為三個帝國。西面的叫西法蘭克，幾個世紀后演化成法國。東面的部分就是德國(逐漸地分裂為眾多的小國)。這兩者之間是一個地形狹長的條狀帝國，叫洛泰爾尼亞(洛林的詞源)，分給不走運的孫子洛泰爾作為給他的份額。它從今天的荷蘭的南部開始，經過古老的王國阿爾薩亞(后來的阿爾薩斯)，一直到羅馬。它變成其它兩個帝國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很快從歷史中消失。

根據這段歷史，可以不夸張地說，不僅法國和德國，就連這兩個國家近一千二百年爭奪默茲河和萊茵河之間領土的歷史，都源自凡爾登。

在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凡爾登屬于西面的王國。923年，法國變得虛弱，神圣羅馬帝國奪取了凡爾登。德國擁有凡爾登及其附近的阿爾薩斯、洛林足有六百年的歷史，這么長的時間應該能解決文化歸屬問題。但是，十六世紀的時候國家的實力對比發(fā)生改變。法國變成了一個以巴黎為中心的集權國家，越來越強大。可是，神圣羅馬帝國卻變得支離破碎而難以保護自己。法國的亨利二世摘取了凡爾登。十七世紀的時候，路易十四的重臣紅衣主教黎塞留帶領法國人奪取了阿爾薩斯、洛林，將法國的國境線向東推至萊茵河。

太陽之王路易十四麾下有塞巴斯蒂安·勒普雷斯特雷·德·沃邦，人稱世上最偉大的軍事工程師。沃邦在萊茵河西岸修建了一系列的堡壘，他把凡爾登當作北面的落腳點。凡爾登原來僅有一個堡壘，他建造了一個堡壘群，分布在道路崎嶇的、林木茂盛的山巒間，凡爾登鎮(zhèn)位于其中心，就好像一只大碗中的李子。在先進的大炮和先進的圍攻有能力毀滅沃邦的杰作之前，凡爾登是無法攻取的。

凡爾登吸引每一場戰(zhàn)爭。在三十年戰(zhàn)爭中，它抵御住圍攻。1792年，東歐的君主們與大革命后的法國開戰(zhàn)，它落入普魯士人之手。法國很快又將其奪回。但是，德國民族主義的主要目標就是要從拿破侖手中把凡爾登、阿爾薩斯、洛林奪回來。

在1870年的普法戰(zhàn)爭中，凡爾登是法國東部所有堡壘中最后一個陷落的。德國按照停戰(zhàn)協(xié)議將凡爾登歸還給法國，但扣下了阿爾薩斯和洛林的主要部分——總共大約有五千平方英里大小的土地。從此，恢復這兩塊土地就是法國的夢想，土地損失帶來傷痛是如此的劇烈以致于法國失去了與德國媾和的任何可能性。在法國協(xié)和廣場，豎立著斯特拉斯堡市的雕像，它代表著法國失去土地，它上面永久地懸掛的黑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