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但是，在爛蕃薯、臭鳥蛋成堆的華府，玉樹臨風卻讓人嫌。上次我開玩笑說，作為一個高級書僮，寫文章總是字斟句酌，生怕不知哪句話捅到了華府的G點，惹惱華太師，把我降為華府的“低等下人9527”。沒想到一語成讖，果然有人打小報告，說我的詩文違反了華府相關家規，被當成華府最見不得的《唐寅詩集》給禁了。

前段時間，華太師的兩個低能兒華文、華武兩兄弟，偷偷翻墻出去，到別人府上與人辯論，以低能兒特有的思維跟人打嘴炮，亂貼亂畫，遭外人譏笑。見少主人吃了虧，石榴姐、武狀元和華府家丁傾巢出動，給華文、華武站臺，說這是好事，傻孩子終于清醒了，知道孝順父母，知道愛華府了。

這事本來我不想說什么，不就是兩個傻孩子的惡作劇嘛？但壞就壞在我的損友——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祝枝山。

那一天，我獨在禮堂外徘徊，遇見剛和石榴姐鬼混完的祝枝山，前來問我道：“華兄可曾為華文、華武寫了一點什么沒有？”我說：“沒有?！彼驼嫖遥骸跋壬€是寫一點罷，這倆傻孩子在傻之前就很愛看先生的文章。”

的確，作為他們拜的大哥，兩個小弟干出荒唐事，我也有責任和義務給他們講講做人的道理。誰年輕時沒有干過傻事呢？對華文、華武這種頭腦不清醒的孩子，最佳方法就是當頭棒喝，讓其頓悟。就像剛結識兩位公子的時候，我直言不諱指出：“如果我沒有看錯，兩位應該是——低能兒！”結果反而贏得兩兄弟的尊重，拜我為大哥。但石榴姐、武狀元一干人非要反其道而行之，贊揚兩個低能兒：“You are so handsome”“You arebeautiful”，就不僅侮辱了華文、華武的人格，也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二

小人想對華太師與華夫人說兩句：小人本住在蘇州的城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為了秋香入華府，夫人賜名叫華安。雖來華府時間不長，但小人覺得華太師、華夫人都對我挺好的，升我做高級書僮，讓小人玩玉簫，泡泡妞，看小書，占卜星相觀人眉宇，風流倜儻，竊玉偷香。

華府大事本輪不到小人來操心，但一個下人應該有的自我修養就是：主人沒有看到的，沒有想到的，要先替主人看到和想到。

表面上，華府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金玉滿堂，實則內憂外患。外有寧王、奪命書生等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發飆;內有石榴姐、武狀元等人驕奢淫逸，腐朽無能。上次東淫、西賤、南蕩、北色等“江南四大淫俠”竟然潛入華府搶秋香，可見華府管理混亂到了什么地步。華夫人，那些低等下人咬咬人還可以，關鍵時候是靠不住的。上次寧王帶著奪命書生、對穿腸來砸場子，要不是小人挺身而出，華府恐怕雞犬不留吧。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三

我也想對華府的低等下人們啰嗦兩句。對詩文、繪畫有不同評判，太正常不過了——就像你們覺得武狀元畫的石榴姐比我畫的秋香好一個道理。

覺得小弟寫得不對，你們也可以寫一篇來批判嘛，如果能讓我甘拜下風豈不是更好？寫不出來，卻給華夫人打小報告就沒意思了，豈不是自己認慫，承認技不如人？

也許你們讀書少，沒中過舉人，但私塾總讀過吧，寫出來比比唄。你們應該學學“對穿腸”的勇氣與擔當，與我雖然各為其主，卻惺惺相惜，輸了就認栽吐血，還像個男人。再不濟學學祝枝山，關鍵時刻敢于亮劍，畫出驚世駭俗的后現代作品“小雞吃米圖”。

七省文狀元兼參謀將軍，人稱對王之王的“對穿腸”，上次跟我切磋詩文時，我還沒出全招這老兄就吐血不止。其實，當時我還有一幅對子沒有機會說，現在就免費送給你們這些低等下人：

泥門濕沙壁，暮幽蕭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