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午門斬首”之謎 明清執(zhí)行死刑的地點在哪

“午門斬首”早為人們熟悉，描寫明清時代故事的影視片中常出現(xiàn)“推出午門斬首”這句臺詞，以前的民間說書也常有“午門斬首”的故事情節(jié)。午門是紫禁城的正門，明清時代真的有在午門執(zhí)行死刑的做法嗎？

從天安門進入故宮，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午門。午門是紫禁城的正門，非常雄偉，它由墩臺和城樓兩部分構(gòu)成，平面呈凹字形，形成“闕”和“觀”的規(guī)制。墩臺用城磚砌筑，以石灰、糯米等做膠結(jié)材料，中間砌出五個券洞，其中城臺正面三個門洞，左右各有一掖門，這種樣式稱為“明三暗五”。

文武百官出入左(東)門，宗室王公出入右(西門)，兩邊的掖門只在朝會時打開，文武官員分別從東西魚貫而入。中間的門洞當然是皇帝專用的御門，中間鋪有青白石，門洞所對的道路從永定門一直通達鐘樓、鼓樓，恰好是紫禁城的中軸線。除了皇帝，還有兩種人在特定的時候也可以通過。一是皇帝大婚時，正宮皇后的喜轎可從中門入宮;二是太和殿殿試結(jié)果公布出來(稱為傳臚)后，殿試的前三名(狀元、榜眼、探花)可從中門出宮。

城樓上的正殿，面闊九間(長六十點零五米)、進深五間(寬二十五米)，這是宮殿建筑的最高形制。古代以陽數(shù)為尊，九是陽數(shù)之最，五為陽數(shù)之中，兩數(shù)并用，代表“九五之尊”，只有皇帝才可使用。午門從地面到正樓頂?shù)墨F吻，通高三十七點九五米，兩翼的南北兩端各建有四角攢尖的方亭，正殿與四座方亭宛如五峰杰出，錯落有致，所以又稱“五鳳樓”。

午門前是一片寬闊的廣場，所謂“午門斬首”指的就是這里。然而“午門斬首”只不過是訛傳而已，無論明朝還是清朝，都沒有這樣的做法。

因為這里是國家舉行重要典禮的場所，如此一個神圣之地，怎么可能作為殺人場所。實際上，明代是在西市執(zhí)行斬首死刑的，清朝則是在菜市口(這個地方影視中也經(jīng)常描寫到)，只有廷杖之刑才在午門外執(zhí)行。況且，自先秦起，中國古代執(zhí)行死刑就有較嚴格的規(guī)定，除了“立斬”的犯人外，并不是隨心所欲推出去就斬的，一般須到秋季，經(jīng)過秋審后再交刑部執(zhí)行。

古時，每年的臘月初一要在午門隆重舉行一個頒布來年歷書的“頒朔”大典，皇帝會親臨午門主持大典。另外，遇到國家發(fā)生重大戰(zhàn)爭，大軍凱旋時，皇帝也會親登午門城樓接受“獻俘禮”，這也是一個相當宏大的儀式。明清時代的受俘禮都安排在皇宮的正南門舉行，儀仗龐大，從午門到天安門外布滿皇帝的儀仗，包括法駕鹵簿、丹陛鹵簿、丹墀鹵簿、仗馬、步輦五輅寶象、樂隊等。皇帝身著龍袍，從宮中登輦而出，登上午門，此時鐘聲長鳴，樂聲大作。由刑部會同掌管文教禮儀的禮部，將敵軍俘囚送赴午門下，匍匐在地。皇帝一聲：“拿下！”先是離皇帝最近的兩位勛臣高聲接傳皇帝的御旨，然后再由四位大臣接傳，接下去依次是八人、十六人、三十二人接傳，最后是三百六十名將軍齊聲高喊：“拿下！”聲音響徹云霄，顯揚出朝廷的聲威。通常皇帝的指示都是“所獻俘交刑部”，有時候，皇帝一聲“赦”，便算免了他的死罪，這樣就可以昭示國家的“德勝”，表示文明對野蠻的勝利。明朝的獻俘禮威嚴浩大，而清朝的受俘儀式就顯得氣氛比較平易一些了。

康熙、雍正皇帝都曾登臨午門舉行受俘禮，乾隆皇帝四次登上午門受俘，并寫下受俘詩保存在午門樓上。

人們之所以以訛傳訛流傳著“推出午門斬首”的說法，可能是將古代的兩種行刑方式混為一談了。在古代軍中，將帥擁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特權(quán)，對于罪當處決的人可以即刻“推出轅門斬首”，即推出營門外執(zhí)行死刑。例如，《三國演義》中那位剛愎自用、死搬教條、兵敗街亭的馬謖，就是被諸葛亮痛斬于轅門外。明嘉靖年間，戚繼光奉命在臺州、金華兩府練兵平倭。有一次，他的義子戚英擅自違命，改變作戰(zhàn)部署，造成部隊傷亡，于是戚繼光設(shè)立行刑臺，將戚英推出轅門斬首。

同時，從明朝中期的成化年間(公元1465～1487年)起，開始出現(xiàn)了杖刑(又叫廷杖)，就是皇帝命人用棍棒痛打臣下的屁股，而杖刑是在午門外執(zhí)行的。被皇帝下令施以杖刑的臣下，偶有當廷施杖的，但大多都拉到午門外執(zhí)行。行刑前一天，有關(guān)方面先通知受刑官員明日準備受刑，次日錦衣衛(wèi)即將其綁赴午門外，在中央御道的東側(cè)開打。午門腳下的小房子就是當年錦衣衛(wèi)值勤之處，東西兩廂房(現(xiàn)為售票處)至午門站滿禁軍校尉，先由軍校杖打二下，算是“適應(yīng)性熱身”，然后由上百名軍士一邊吆喝一邊輪流執(zhí)杖施刑，每打五下?lián)Q一個人再打。杖刑分“著實打”和“用心打”兩種，被“著實打”的，一般不死即殘，輕者也要半年才能傷愈;而被“用心打”的當場被打死的事情也時有發(fā)生。軍校打完，再用厚布將受刑人裹起，幾個人一起用力，將其拋起，重重地摔在地上。據(jù)記載，僅明朝前后就有數(shù)十名大臣在杖刑下當場喪命或因重傷不治而死亡。

明朝后期和清朝初期，對一些影響較大的官場案件，皇帝也會特命在午門會審。例如成化年間的官員受賄案、弘治年間的科舉舞弊案(唐寅等人欲得高第夤緣主考官案件)、康熙年間的陳汝弼受賄案等，都在午門展開卷宗浩繁、人員眾多、激烈而耗時的審理。